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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今年72歲了,不喜歡逛街,不喜歡呼朋引伴。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點小酒,抽點小煙,自得其樂。而我們姐妹幾個,每次看到他喝酒抽煙,為他的身體考慮總想讓他戒了。他嘴上應著好的好的,卻是說過就是做了。有時說他說的煩了,他就會來一句,我用我的錢買酒買煙,你們管這么多干嗎。說的我們是啼笑皆非。
不過說句實話,老爸的退休金還可以,他們老兩口過過日子綽綽有余,不需要我們兒女補貼。老爸是浦棉廠的退休職工,他十八歲進廠,直到廠里改制,可以說是一大半的人生都在廠里度過。他幾十年的工齡,再加上國家這些年政策好,年年給退休人員加工資,我開玩笑和老爸說:“你的退休金都比我現(xiàn)在的上班工資還高啊?!崩习挚偸前蛋档靡?,每次給小輩們發(fā)起獎勵來也是大手筆。女兒也被老爸慣出了習慣,每次拿到獎狀都到外公處領獎金,還說外公比媽媽大方多了。老爸還很開心:“那是,我工資比你媽還高呢?!比堑门畠后@嘆:“外公,你這么大年紀了還能賺這么多錢,真牛?!?/p>
每次吃飯,呡兩口酒,老爸就喜歡給我們講講我們小時候的事情。講那時候家里孩子多,我們有姐妹三個,我媽要在家里帶孩子不能出去上班,家里全部的開支只能靠老爸每個月三四十元的工資。那時候真的是一分錢掰成兩分用,除了必需的開支什么都是節(jié)省了再節(jié)省。每次老媽出去買菜都是買回一大籃子的菜,因為量多可以批發(fā)價,然后吃上一個多星期。豬肉六毛多一斤,每個月只能偶爾買點解解饞。水果更不用說了,那時的市場上就普通的蘋果、桔子、西瓜什么的,榴蓮、菠蘿蜜聽都沒聽說過。偶爾給我們買點蘋果,也是找小點的看相不好的,有時甚至為了便宜買帶破疤的,把爛的切掉再吃。這時女兒在一邊喊了:“外公,我們科學老師說過的,水果有點爛了就整個都不能吃了,因為細菌已經(jīng)浸入到整個水果里面去了?!蔽覍ε畠航忉?,那時候不一樣,有水果吃就是比較奢侈了,有點爛的都舍不得扔,洗洗切切大家分著吃。
老爸又呡了幾口酒,瞇起的眼睛里帶著點水光:“那個時候真的手頭緊啊,你們那時候就盼著我能出差,一出差回來就搶著翻我的包,看看有沒有糖果點心什么的?!?/p>
“好了,好了,都過去的事情別老說了。那年代誰不是這樣過來的?,F(xiàn)在的孩子好啊,一個個都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?!崩蠇屧谝慌源驍嗬习值脑?,一邊摸了摸女兒的頭:“晚飯想吃什么菜?等下叫外公去買點?!?/p>
“我不想吃,我要吃肯德基,外公給我買肯德基?!迸畠喝氯轮?。
“這孩子,吃什么肯德基,那東西都是油炸的,不健康。外公給你買只老母雞,晚上我們煲雞湯?!?/p>
“我才不要喝雞湯?!?/p>
“不喝拉倒,我小時候有雞骨頭吃就覺得很美味了。你外公把雞骨和油豆腐炒起來,我都能吃兩大碗飯?!?/p>
“是啊,那時沒錢買雞,只能買剔去雞肉的雞骨殼回來炒,你們很喜歡吃呢……”
午飯時間在一家人的絮絮叨叨中無限拉長,同樣拉長的還有無限的親情。老爸的時代已經(jīng)過去了,不管苦也好,累也好,都將在時光的長河里消散。如今,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啟,也是幸福生活的開始。
老爸的退休生活,就在喝喝小酒,抽抽小煙,與兒孫憶憶苦,思思甜里,坐看云卷云舒,閑聽花開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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